不甜notsweet(咕咕人)

咕咕人,并没有退保洁圈,513必更新

【Merlin 】illness (圣诞短篇贺文一发完)

  *祝大家圣诞快乐!
     *虽然对保洁圈来说昨天才是最可怕的【划掉】
  *放飞产物
  *食用愉快啦XD

  

  

  亚瑟病倒了。

 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,不知不觉便昏昏沉沉的从马背上摔下来,最后一眼是旁边梅林惊恐万状的伸出双手,像是要拉住自己。亚瑟想说:就你这身板可拉不住我,别把你自己给摔了还差不多。可惜他还没把这句话说出来就失去了意识。

  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铺上,他看到了床顶摇曳的烛光,知道了现在的时间点是晚上。没过多久他就意识到自己是被吵醒的。乌瑟和盖乌斯在门外说话,乌瑟明显很激动,亚瑟听得不是很清楚,断断续续只能听到【巫师】【魔法】【放心】这些词,他不是很明白这些词有什么意思。他试图扭动自己的脖颈。

  梅林在哪?

  他怎么把我送回来的?

  疑惑萦绕在亚瑟脑中,让他本来就在痛的头更痛了。

  门轻轻吱呀一声,刺进了亚瑟的耳朵里,他忍着头疼向门口看。哦,他没有必要看的,不敲门的人本来就没有几个(虽然他之前都在昏迷),更何况他们会立刻来到他跟前。

  是梅林。他小心翼翼的把一盆水搁在床边,没有发出一点声响。如果他平时干活有这么细心就好了,这样他大概还不是五大国最差的男仆。梅林挽起衣袖,拿起搁在盆边的毛巾浸水,拧干,转身正要给亚瑟擦汗的时候,终于注意到亚瑟睁开的眼睛。

  梅林的五官有点模糊。他似乎是惊讶得微微张开了嘴巴,说了些什么,旋即攥着毛巾掉头就走。“什么?”亚瑟着急的询问,讶异的发现自己的嗓子嘶哑得语不成调。幸好梅林听懂了,他回过身,俯身靠近亚瑟重新说了一遍。

  “我出去叫盖乌斯。”他用毛巾擦了擦亚瑟的脸,模糊的五官上浮现一个微笑,“一切都会好起来的,别担心,我很快就回来。”

  毛巾温暖的触感以及梅林的笑容让亚瑟放松下来。他艰难的点点头。梅林再次给了他一个笑容,折叠起毛巾放在盆边后拔腿就冲了出去,一点也没有面对亚瑟时的从容。

  亚瑟笑了。不就生个病嘛,没什么大不了的。然后他又闭上了眼睛。

  
 

  【一阵漩涡将亚瑟压缩,扭曲,令他眩晕,旋即便是无尽的下沉,目所可及的只有不知名的闪烁物,被漩涡击打破碎,向上散去。亚瑟想着那可能就是他自己支离破碎的碎片——究竟他是被卷上星空呢,还是被拉入谷底呢?

  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,它们参杂在漩涡里,一句句嬉笑怒骂怨恨诅咒都随着漩涡混进盘旋向上的碎片里。

  (乌瑟之子,亚瑟·潘德拉贡?亚瑟·潘德拉贡,乌瑟之子。)

  三个衣着斗篷,看不见脸庞的女人在漩涡中忽隐忽现,亚瑟刚想开口,一阵恶心感就席卷了他的内脏——他忘了他身在漩涡之中,只要他一张口,漩涡就会彻底拉扯他的内脏,从喉管到脾胃,由内到外彻彻底底的——】

  

  
  “亚瑟?亚瑟?”

  一个熟悉的苍老的声音响起,布满皱纹的手掌轻轻拍打亚瑟的脸庞。亚瑟从漩涡中挣脱出来,睁开眼睛,世界仿佛天旋地转。他眨着酸涩的眼睛,顽强的辨认出了眼前一脸担忧的老人是盖乌斯。盖乌斯的身后还站着他严肃的父王乌瑟。

  再然后就是乌瑟身后的梅林。他的脑袋为了看亚瑟都快伸到乌瑟肩膀上了——亚瑟想要以瞪视给他一个警告,如果他还想要他那带着乱七八糟头发的没什么用的脑袋的话——但是他实在没有那个力气做其余的动作了。

  这下事情可有点大了。亚瑟感到各种糟糕的可能性开始充斥他的脑袋。都是这可恶的病,让他开始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,事实上,他不清楚自己还能不能思考,因为喘气就有够花费精力的了。

  盖乌斯大概在翻他的眼皮。他朝上看着床幔,【红色的——红色的床幔和金色的流苏——流苏拉伸开来和床幔缠绕在一起——】“亚瑟?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?”盖乌斯的声音又响了起来。

  “是的,我……能听到。”亚瑟回应,双眼重新聚焦到盖乌斯脸上。

  他能说话了,大概是有人给他喝了水,梅林或者盖乌斯或者别的谁。虽然取而代之的是火辣辣的疼痛,感觉就像他不是喝了水而是喝了什么腐蚀喉咙的毒药,但总好过不能说话。

  盖乌斯点点头,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。乌瑟上前,询问盖乌斯具体的病情,梅林终于从乌瑟身后闪身出来,脸上的担忧在看到亚瑟的脸色时更加沉重了。亚瑟突然听到梅林的声音在他旋转的大脑里响起:你怎么会病成这样?等你好了之后要记得给我放假啊?

  这句话是亚瑟第一次在梅林面前生病时梅林的抱怨。事后亚瑟装傻不记得,梅林还懊恼了蛮久。

  只是这次的病大概不会这么容易好。梅林没有懊恼的时间,也没有抱怨的余力了。

  乌瑟和盖乌斯的话题终止了。他走向亚瑟,站在床沿,亚瑟想要起身却无能为力,乌瑟按住他,说了什么。亚瑟听不见,因为他的耳边又开始出现那些杂音,嘈杂又令人不安。就像有人拉扯着亚瑟的眼帘,他再次闭上了眼睛。

  

  
  【夜空被缓慢蔓延开的光线分割,看起来像是一道透出光芒的裂缝。夜空的裂缝里会有着什么呢?

  他躺在地上,左肋骨的剧痛几乎将他撕裂,就像他看着的夜空一般。他躺在那里,除了捂着伤口,看着那道裂缝,什么都做不到。为什么他会在这里?这里又是哪里?

  “这就是你的未来。”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。

  血腥刺鼻。龙吟绕耳。

  他就要死了吗?奇怪的是,他没有任何的恐惧,仅仅是遗憾——他还有很多很多事情没有完成。人在死前总是会想起以前的事,无论大小,都会在这种时候一个接一个的涌现。

  最遗憾的莫过于这些事都将永远的过去,而他无法挽留,只能看着天空,等待最后一刻的来临。

  等等。那道裂缝,他应该知道的,那是什么。

  一切都变得缓慢,他的呼吸,绵长的龙吟,石壁上掉下的碎石,还有那个裂缝——那应该是……

  雷电。】

  

  一声巨雷响起,亚瑟猛的睁开双眼,像是做了一个无比可怕的噩梦。梅林坐在他床边,被他连带着吓了一跳。这个事实让亚瑟莫名的安心。

  “下雨了?”他问,嗓子还是疼痛的,像卡了一把沙子。

  梅林扭头向窗外的倾盆大雨望了一眼:“是啊,一直在打雷。”

  “难怪。”亚瑟吞咽了一下,试图缓解喉咙的不适。梅林用放在桌边的水壶——不是木盆了——倒了一杯水,倾身用另外一只手扶起亚瑟的头让他喝水。亚瑟痛快的喝了个够,梅林才把杯子放下。

  “你感觉怎么样?”梅林问道。

  “头晕头疼,喉咙痛,耳鸣,还有恶心,糟透了。”亚瑟干巴巴的陈述,“不过总比刚才要好一点。”“刚才是什么时候?在你上吐下泻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时候?”梅林挑起一边眉毛,亚瑟皱眉。

  “我不觉得我有上吐下泻。”

  “哦,随便你信不信吧。要不是盖乌斯在……不要噘嘴,你又不是三岁小孩。虽然你很像。”

  “我没有噘嘴。”亚瑟反驳。

  梅林不甘示弱:“你现在就在噘嘴。”

  “我没有。”“你有。”“我没有。”

  实际上亚瑟知道自己有点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,但他就是——想跟梅林斗嘴而已,因为梅林脸上的阴影实在太过明显。他可是亚瑟·潘德拉贡,他想做到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到。

  “得了吧。”梅林翻了个白眼,笑开来,“我不和快烧坏脑子的傻瓜计较。”

  亚瑟哼哼,无法克制的得意忘形。

  “反正无论如何,给我安心养病,不要老是想着找我的茬。”梅林端坐在椅子上,双手抱住双臂,一副铁了心不走的样子,“继续睡觉,这样才能快点好起来。”“我是王子,你不能这样命令我。”“是,是,陛下,所以快睡吧。”

  亚瑟的确安心了,这一放松,他又开始沉入睡眠中。

  

  
  【巨大的骑士们拄着剑,就像支撑着城堡的柱子般矗立在两旁,在黑暗中排出了一条绵长的道路。道路的尽头有着微弱的光芒。

  亚瑟穿着一身盔甲,披风的搭扣紧紧的系在胸前,沉重的王冠压在他的头上,手上的佩剑也难以举起,只能垂在地上。

  “向前走,亚瑟·潘德拉贡。”骑士们的声音从上方传来,仿佛隆隆雷声,“你必须向前走。”

  亚瑟这么做了。他拖动手中的佩剑,一步一步向着前方走去,他的身躯疲惫得如同经历了百场战役,但亚瑟有着潘德拉贡的毅力与决心,既然他们要求他走向终点,那么亚瑟就会做到,他不会辜负任何一个人。

  这时,亚瑟身前的道路出现了变化——前方出现了岔路。

  一条路仍然驻守着高大的骑士们,另一条路却站着身着斗篷的人们。“亚瑟·潘德拉贡,”他们说着,隐忍着怒气,“你会选择哪条路?骑士?或者巫师?这些无辜而又被你们无情屠杀的人们?”

  “你必须走这里!”骑士们怒吼,那声音像极了父王。

  “如果你去那里,我们将永远诅咒你!”巫师们也怒吼着,声音杂乱不堪,让亚瑟的耳朵嗡嗡作响,“你必须选择古教!为了卡梅洛特的未来!”

  骑士们与巫师们争吵不休,亚瑟的体力也因为这停顿的路途而流逝。他半跪在地上,勉强用佩剑支撑着自己,呼吸困难。不行,他必须做出选择,不然他就无法前进——但他该选择那条道路?他真的能选择正确的道路,完整的到达目的地吗?

  骑士们和巫师们的声音突然停下来了。

  亚瑟抬头。巨大的骑士们和身披斗篷的巫师们重新屹立在两条道路的两旁,无声无息。他还来不及困惑,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。

  出于骑士的本能,亚瑟立刻扭过头,想要抬剑防御,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,能半跪在地上都已经是竭尽全力了。他紧咬牙关,全神贯注的迎接可能到来的敌人——

  是梅林。

  他一边走来,一边困惑的仰头望着那些骑士和巫师。终于他低下头,看到了愕然的亚瑟。“亚瑟?”他脸色煞白,几乎是扑过来半跪到亚瑟面前,“你没事吗?!”

  “我...没事。”亚瑟喘着气,感到汗水顺着脸颊滑落。梅林显然不信,他以盖乌斯看到不合作患者的眼神瞪了一眼亚瑟,二话不说就抓起亚瑟垂着的手臂放在肩上,扛着他站起来。亚瑟想抗议些什么,却只能把头垂在胸前,能做到的只有不放开另一只手里的剑罢了。

  “亚瑟,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有头绪吗?”梅林低声询问。

  “我...不知道,”亚瑟摇着头,话语不受控制的从唇角溜出,“我...必须...选择...一条路。”

  梅林没有了动静。亚瑟清楚梅林在某些时候有着异常的睿智。

  “有什么话...你就...直接说出来。”

  “...什么?我?”

  梅林垂下头看着亚瑟,亚瑟以眼神鼓励他。梅林的嘴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,他重新看向那些骑士与巫师,“我觉得...”梅林咽了咽口水,“乌瑟所期待的国王...古教所期待的国王...那都不是你。”

  “我要侍奉的是你,不是那些理想的空壳。亚瑟王不会是任何一个其他的国王,而是你,亚瑟本身——这才是卡梅洛特应当拥有的王。”

  亚瑟看着近在咫尺的梅林,注视着他真诚的眼睛,他在梅林的眼睛里看到自己——光芒万丈,万人敬仰的王者。这是梅林所坚信的亚瑟,那么他就是这样的——名为亚瑟的王者,将会名留青史。

  骑士与巫师的道路变得模糊,他们岔得更开,中间又开辟了一条空荡荡的道路。

  他们看着那条路。“走吗?”梅林朝那个方向侧侧头,笑容若隐若现。那条路不像其他的路,崎岖不平,弯弯绕绕,甚至没有人矗立在两旁。

  但他有梅林。

  亚瑟点点头。梅林扛着他,两人一起迈开脚步。】

  

  亚瑟睁开眼时,正好看见梅林的手从自己的额头上离开,额头上还留有梅林掌心的余温。

  “你在,”亚瑟咳嗽了两下,眼神毫无威慑力,“干嘛?”

  “呃,看看你会不会烧坏脑子啊。”

  亚瑟深吸一口气,翻了个白眼,头昏脑涨。

  “看起来你精神相当不错嘛。”梅林无比笃定的说着,突然笑容满面,他转身从床边的桌子上——不是木盆也不是水壶——捧过来一碗黑乎乎的液体。亚瑟顿感不妙。

  “仅仅外用药是不够的,盖乌斯说过了,因为这个病你会断断续续的醒过来又睡过去,所以一旦你再次醒过来,就要抓住机会喂你喝该喝的药了。”梅林用勺子敲了敲碗边,两者相撞而发出的清脆响声于亚瑟听来简直是传自地狱。“那我现在...咳咳...继续睡好了。”亚瑟耍赖的试图缩进被子,然而因病而疼痛的身躯抗议着,亚瑟只能直接就这样闭上眼睛。

  梅林不依不饶的轻敲着碗,试图把假睡的王子吵醒。亚瑟作为病患咳嗽着埋怨梅林的烦人,还断断续续的威胁,等他病痊愈了一定第一时间就把梅林扔去受蔬菜刑。梅林大笑,说着类似“我可是为你好”之类的话,两主仆一唱一和闹得不亦乐乎。

  都在努力让对方开心起来。

  在愉快又轻柔的敲击声中突然混进了敲门的声音。

  空气寂静下来,两人的笑意像湖面上的涟漪一样逐渐消散。

  “是我。”是莫甘娜的声音,“梅林,让我进来吧。”

  梅林朝亚瑟困惑的眨眨眼,放下药汤从椅子上起身。门开了的声音传入亚瑟的耳朵。

  “莫甘娜?都快到早...”话说到一半,梅林的声音突然梗住,取而代之是莫甘娜的声音响起,“我睡不着...就...一些噩梦,你知道的。”她说,“我能不能单独和亚瑟独处一会?梅林?拜托了。”

  梅林重新来到了亚瑟床前,他给了亚瑟一个复杂的眼神。“那我去把药热一下。”梅林说着拿起药汤。

  “谢谢你,梅林。”

  门关上了,亚瑟无法动弹,内心困惑不已,然而莫甘娜来到他的床前时,亚瑟明白了梅林那个眼神的意思。

  莫甘娜头发凌乱,眼圈红肿,明显是哭过了。

  “亚瑟,我什么都帮不了你。”她急切的抓起亚瑟的手,亚瑟几乎被莫甘娜吓到了,“梅林可以,但我还是不能放心——”

  一股强烈的困意迅速袭来,亚瑟警惕起来,努力想要与那股困意抗争,然而被疾病折磨近乎一夜的亚瑟显然是无法与这奇怪的睡意抗衡的。莫甘娜立刻就注意到了亚瑟的不对劲,她愤怒的咬咬牙,加快了语速:“我来这里只能告诉你——”

  “你一定不能走进她们的陷阱。”

  

  【迷糊不清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双皮靴。紧接着一只白皙修长,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,抬起了亚瑟的下巴。

  亚瑟看到了梅林。

  这个梅林...亚瑟一时想不出什么形容词...诡异?

  明明梅林依旧围着他那条傻气的红色围巾,穿着拙劣又老土的棕色外套和蓝色衬衣,但他整个人看起来都不一样了,亚瑟费劲的想着,是哪里呢?

  “亚瑟。”梅林轻声细语的呢喃亚瑟的名字,让亚瑟的皮肤上泛起一阵颤栗,旋即梅林哼笑,以一种亚瑟从未听过的方式。他的脸上还有一种亚瑟从未看过的混杂着讥笑与怜悯的神情。“谁能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呢,陛下。”

  亚瑟突然就想起来了。

  “你背叛了我。”他说。五脏六腑开始倒腾,这种由内向外的绞痛痛比身体上的病痛更甚,几乎让他停止了思考。

  梅林放开手,亚瑟的头再次垂下。他终于注意到自己的双手被镣铐吊起,无力的双腿跪在地面上,双膝已经磨出了血。他试图挪动手指,可惜他连这个都做不到。

  “这句话实在是不怎么好听,亚瑟。如果从来我没有效忠于你,那就没有背叛可言了。”

  空气凝固了一阵。

  “你想干什么?”亚瑟突然开口,语气异常冷静。

  “我想干什么?你说我这个会魔法的人抓住潘德拉贡还能干什么?”他尖酸刻薄的反问,眼底泛起憎恶的褶皱。

  令梅林不解的是,亚瑟笑了。

  “听着,我不知道你是谁,一直试图击溃我。”他仿佛恢复了气力,说话不再停顿,“但这次的做法实在是太蠢了,梅林才没有这个胆子像你这样和我说话。”

  梅林——这个只有长相像梅林的家伙被激怒了。“自大的潘德拉贡!”他吼道,正欲使用魔法,身后本应关闭的牢门猛然炸开。他还没来得及回头,就被来人毫不留情的一剑柄敲倒在地。

  “我没有这个胆子和你这样说话?”真正的梅林用钥匙利索的打开镣铐,把宝剑塞到亚瑟手里,并对着他阴阳怪气。“得了梅林,你学的...一点也...不像。”亚瑟向前栽进梅林的怀里,暗自松了一口气,“带我出去,白痴。”

  亚瑟被梅林扶出去的时候,瞄了一眼散落一地的破碎的锁头。】

  

  亚瑟能感受到额头的余温,但他没有指出梅林频繁的偷偷量体温这件事有多么不对劲。

  “这不是...什么...普通的病吧。”

  梅林听到了王子的陈述句,一言不发,只是一个劲的扭毛巾。

  “梅林!”亚瑟直接搬出了他喊梅林第三次时的语气。

  梅林松开了可怜兮兮的毛巾,摊平了一把糊在亚瑟的脸上。亚瑟没有生气,只是静静地任梅林蹂躏他的脸。这时外面已经曙光乍现了。

  抹完一把脸后,梅林收起毛巾再次扔进木盆里,无可奈何的对上他始终要面对的被揉得双颊红彤彤的王子。“你就不要想太多,好好养病就是。”梅林重复了第无数遍这句话。

  “我...知道...你和盖乌斯...想要...我...放心...养病...但...这...不正常...”

  “好了好了。”梅林制止,“你不要说话。”

  两人重又陷入僵局,亚瑟似乎打定主意和梅林这样僵持下去,用他那倔得不行的表情和那坚定的眼神。梅林知道这是一场他必败的战役,还不如早早投降。

  “有人诅咒了你。”他坦白,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亚瑟的脸色——亚瑟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,像是他早就料到一样。“我们会找出解除诅咒的办法的,无论用什么办法,所以你就好好休息,这样才能在之后...”“快点...好起来...对吧。”亚瑟用眼神表达出【我耳朵都起茧了】的信息后,欣然接受了梅林又一轮的五官洗礼。

  “梅林。”梅林再度收回毛巾时,亚瑟开口,语气有点奇怪。

  “什么?”

  亚瑟疲倦的眨着眼,视线错开梅林。

  “我想说...”亚瑟声音微弱,梅林不得不凑近他以图听得更清楚一点,“我刚才...做了一个梦...关于...你...变成了邪恶的...巫师。”

  天知道梅林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没有当场僵住,或者因为情绪激动而紧张兮兮胡言乱语。他若无其事的退回去,又开始浸毛巾。“这只是一个梦而已。”他这么说。

  亚瑟答非所问。

  “但你...并不邪恶。我一直都知道。”

  梅林呼吸都停滞了。他不可置信的从位置上跳起,想追问亚瑟这句话的意思——才发现亚瑟因为诅咒再次睡了过去。

  

  
  【亚瑟已经准备好应对一切了。

  但这里什么都没有,只有一片看不到尽头的黑暗。除了亚瑟恢复了平日的状态以外没有不对劲的地方。

  他就站在这里,攥紧手中的佩剑,全神戒备。紧接着,梅林掉了下来,摔在他面前。亚瑟瞪大眼睛。

  “所以你是真是假?”亚瑟问了一句很蠢的话。

  梅林以最快的速度跳起身,看着亚瑟的眼睛就和亚瑟一样大。“我是真的,当然。”他这么说,迅速转身望了一圈周围的环境。能如此放心的将背后暴露给亚瑟看的也就只有梅林这白痴了。

  随着梅林的出现,这个梦境终于有了一些变化。

  三个穿着斗篷的女人出现了,亚瑟还记得她们——他在最初的梦境里见过她们。“乌瑟之子,亚瑟·潘德拉贡,”她们吟唱着,少女,少妇,老妪的声音混杂,“以及古教之子,艾莫瑞斯。”

  亚瑟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梅林,梅林只给了他一个心虚的微笑。

  “你们是谁?到底想干什么?”亚瑟抬剑指向她们。

  “我们是三面女神的使者,”“亚瑟·潘德拉贡,放下你的剑,”“你对我们不敬,就是对三面女神不敬。”她们说话一个接着一个,听得亚瑟直皱眉头,他还想说些什么,梅林已经迈前一步把他握剑的手按下去了。

  “那么,使者们为什么要对亚瑟下咒呢?”梅林眉头紧皱,他的背脊挺直,瘦削却坚定可靠,严肃而充满威慑力。

  亚瑟目不转睛的将梅林的一切收尽眼底。

  “这并不是三面女神的本意,”“你们的命运不应由我们断绝,”“即使我们对乌瑟的统治深恶痛绝,”“但,”“有一个巫师,”“他找到了向三面女神献祭的,”“三面女神所不承认的禁术,”“以无数人的性命,”“和他自己的灵魂作为代价,”“向三面女神强制达成了交易。”“就在你们来的路上。”

  亚瑟突然想起他晕倒之前与梅林一同出去的原因。

  卡梅洛特管辖区域内某个领主,上报了他管辖的村庄一直有人失踪的事。乌瑟当机立断让亚瑟前去探查,不过由于他怀疑这件事是巫师所为,为了不暴露风声,亚瑟出去调查这件事必须保密——所以亚瑟只带了梅林。

  “所以那个村庄之所以会有人失踪...”梅林似乎也注意到了。

  “如果是这样的话,”“即便三面女神并不愿意,”“也不得不干涉你们的命运,”“去完成那个巫师的愿望...”

  她们戏剧性的齐声宣布:“【让乌瑟之子,亚瑟·潘德拉贡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】。”

  两人不约而同的感到一阵寒意。

  “所以为了达成他的愿望,”“我们进行了许多次的,”“测试。”

  “我们用未来的终末恐吓你,可惜因为初期诅咒不够深入所以让你醒了过来——不过你的表现足够让我们明白你不惧怕死亡。”“随后我们又用你前方的选择使你痛苦迷惘,结果艾莫瑞斯进来引导了你。”“这又使我们意识到,艾莫瑞斯是你命运中最重要的角色。”“所以我们策划了背叛——”“可惜你们之间太过熟悉,羁绊无法被打破。”“那么就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。”“为此我们减轻了咒语的力度,”“用以筹备现在。”“艾莫瑞斯还未能掌握自身的力量。”“现在是最好的时机。”

  亚瑟意识到危险的到来。

  “梅林!”

  梅林的魔法在他血管内尖叫起来,使他身体一阵麻痹的刺痛。梅林清楚,当他的魔法如此神经质的时候意味着什么——他让魔法奔涌出来,自行抵挡住了使者们突如其来的攻击。

  这种本能救了梅林很多次,这次也不例外。

  然而随着攻击的开始,梦境里刮起一阵可怕的旋风——他们处于风暴的中心。

  “梅林!”亚瑟又叫了一次他的名字,风压紧紧压迫着亚瑟,使他喘不过气,梅林急忙伸手想要抓住亚瑟,但那奇怪的风阻挡着,仿佛两人成了互斥的磁铁,无论如何都触碰不到对方,甚至越来越远。

  “艾莫瑞斯,”“不要分心,”“太早结束就没有意义了。”

  使者们的咒语接踵而来,梅林一边勉强招架着,一边又担心亚瑟的状况,逐渐力不从心。

  这就是最后的办法。让亚瑟·潘德拉贡看着他此生最好的挚友,永远跟在他身边的白痴男仆,注定辅佐他登上王位的命运,硬币的另一面——在他面前死去,而他什么都做不到。

  这就是让亚瑟·潘德拉贡【最痛苦的死去】的方式。

  这种事不可以发生。无论梅林还是亚瑟,他们都这么想着,各自拼尽全力。三面女神会怎么看待这场闹剧呢?她会嗤笑他们的挣扎吗?或者是好奇他们的下一步举动?

  “足够了,艾莫瑞斯,”“无论你们再怎么努力向对方靠近,”“都阻止不了三面女神决定的事,”“既然契约已经达成,”“三面女神是绝对会实现的。”

  梅林的面容绷紧。短短几秒,他考虑了所有的可能性。

  “那如果,”梅林的胸腔因他的声音而震颤,他甚至露出了一个笑容,朝着亚瑟,“我偏不要按照三面女神的想法做呢?你们说她会不会生气?”

  “你想做什么?艾莫瑞斯?”使者们齐声。

  梅林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亚瑟,此时他燃烧着熔金的双眼向亚瑟传递着与方才截然不同的信息。焦虑已经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做好觉悟的冷静。亚瑟突然与梅林产生了一种默契。虽然在狩猎上或者巡逻时梅林永远都不明白亚瑟的手势,但他们一直在某些无需言语的事情上拥有着无与伦比的默契。

  【做你想做的吧。】梅林的眼睛这么说着,【既然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。】

  他们总是在死亡的悬崖边徘徊,仅仅是在边缘仰望着上方。他们从不往下看,因为他们心知肚明下面是什么。但他们现在需要向下看,因为他们要坠落了。
  
  他们有那个权利选择如何落地,而不是被那个什么女神左右。

  这是他们最后的反抗。

  梅林无视了使者们的攻击,转而将魔法用来驱散旋风。

  ——————就是现在。

  亚瑟用他最快的速度跑向梅林,伸出双臂,穿过残余的疾风,一只手绕过梅林的肩膀扶住后颈,另一只手抚上梅林高耸的颧骨。
  
  梅林只是笑,仿佛亚瑟只是像平时一样犯蠢逗他笑。

  在那最后一秒,亚瑟迷糊的想着,他可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双眼泛着金色光芒的梅林接吻。】

  
  

 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  

  亚瑟在床上猛然坐起,脸上带着偏激的余痕,狂乱的四处张望。寝室里除了打翻到房间另一头的水壶,偏移位置的桌椅以及散落一地的花瓶碎片再没有他需要注意的东西。

  梅林,梅林。

  亚瑟的背脊弯曲,肩膀塌落。他用手掌捂住了嘴,但这对喉咙里漫上的酸涩与盈眶的泪水没有任何用处。他听到尖锐的呼吸,后知后觉的肺部疼痛,由上到下的迟钝与脱离。他的身体认为他已经死了。

  他的身边传来拍打被单的响声。

  他瞪住那只揪住他床单的手。

  “你睡在地板上干嘛?”亚瑟哑着嗓子问。

  一阵沉默。

  “我也不想的,”梅林闷闷的声音从床底传来,“...我站不起来。”

  亚瑟用被单狠狠的擦干自己的脸。反正是梅林要洗的。旋即迅速侧身翻倒,用手攀在床沿,摆出最凶狠的表情探头望向床边。一个躺在地上的傻楞楞的梅林与他双眼对视,梅林很聪明的没有看到亚瑟发红的眼眶。

  “抱歉,”梅林深呼吸,满脸写着惊讶,“我脱力了。”

  “为什么?”亚瑟的声音还是哑哑的。

  梅林以眼神示意周围的狼藉。“就像你用剑太久会累一样。”他嘟囔着,“刚才的魔力爆发没有把城堡炸了就很不错了——因为大部分都在梦里消耗了。”

  “魔力爆发?”亚瑟琢磨着,再次询问,“为什么?”

  梅林的脸上飘起可疑的红色。

  “我以为你只是要来个拥抱。”他闷声。

  纵观全局,亚瑟实在不应该笑的,但他控制不住。

  “我有看到,呃,那个,契约。”梅林试图将话题引到正事上,“就像,呃,一条线——我想要把那条线切断的,那样三面女神就不需要继续履行承诺了——但我没法切断,就像她们说的,我还没法彻底掌控我的力量——不过刚才的魔力爆发——”

  “切断了,对吧?”亚瑟替他说出来,“现在更像说不出话的病人是谁?”

  梅林不做声了,视线飘到窗台那里。

  “所以你又救了我一次。”

  梅林的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,他问:“你什么时候知道的?”亚瑟哼了哼:“我知道,我早就知道。”他伸出手扳过梅林的脸,“过来。”

  梅林嘀嘀咕咕着一些什么,迫不得已重新和上方的亚瑟对视。

  “你觉得那些使者会怎么想?”

  “她们会气死吧,我觉得。”

  他们咧开嘴,笑的不能自已。

  随后亚瑟再次探出半个身子,第一次在真正意义上吻了梅林。

  对的,问题还有很多,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在一个浅浅的吻里结束这个梦魇。

  

  

  end.

  

  祝保洁圈的大家圣诞快乐!【撒花~】

  (有人发现结局其实是k姐评论音轨的剧本吗23333)
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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